魏晋南北朝画家辈出。当时的士大夫无不具有全面的文化素养。嵇康、谢安、谢灵运等诸多音乐家、诗人同时也是画家。而王廙、王羲之等书法家也同样很有绘画的造诣。而在此时出现了许多杰出的专业画家。除了顾恺之、张僧繇、陆探微外,还有卫协、张墨、荀勖(xu)、夏瞻、戴逵、司马昭(晋明帝)、史道硕、顾景秀、萧贲、刘瑱、丁光、曹仲达等。
曹不兴,三国吴兴人,生卒年不详。许嵩《建康实录》,记其作巨幅画像,须臾即成,而“头、面、手、足、心、臆、肩、背,亡遗尺度”。孙权命其画屏风,画面误墨,遂点染成蝇,孙权以为真,以手弹之。可见状物之生动。且善画佛像,历史上被称为“佛画之祖”。
卫协,西晋时人,生卒未详。善画道释人物与风俗画,师法曹不兴。顾恺之称其“巧密于情思”,人物形象“伟而有情势”。当时称其为“画圣”。南齐史论家谢赫认为:“古画皆略,至协始精”,而且六法兼备。至唐尚存画迹有《史记伍子胥图》、《卞庄子刺虎图》、《醉客图》、《上林苑图》、《鹿图》等。
戴逵(约325-396年),谯郡宿县人,后居会稽剡县。博学多艺,出身士族,但一生鄙薄权势。在绘画艺术上,人物、山水、走兽无不精,其圣贤人物为“百工所范”。风格“情韵连绵,风趣巧拔”“荀、卫之后,实为领袖”(谢赫《古画品录》)。作品曾有《南都赋》、《吴中溪山邑居图》、《阿谷处女图》、《七贤图》、《胡人弄猿图》、《三马伯乐图》、《孙绰高士图》等。而其成就最大者却是雕塑,其画名往往被雕塑所掩。
顾恺之(约公元345年-406年,或公元348年-409年)字长康,他的艺术活动代表着魏晋绘画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世说新语·巧艺》共十四则,其中六则与顾恺之相关。谢安赞其“顾长康画,有苍生来所无。” 他的作品题材广泛,技法精湛,他的画论保存下来的有《魏晋胜流画赞》、《论画》、《画云台山记》,主张传神论——“悟对通神”、“以形写神”,“迁想妙得”,“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唯在阿堵(眼睛)中。”“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体现了融玄佛一体的审美趣味,成为魏晋风度在绘画领域的主流艺术精神。
他20余岁于江宁瓦棺寺画维摩诘像,极尽传神之能事。《京师寺记》载:“兴宁中,瓦棺寺初置,僧众设会请朝贤鸣刹注疏。其时士大夫莫有过十万者。及至长康,直打刹注百万。长康素贫,众以为大言,后寺众请勾疏。长康曰:宜备一壁,遂闭户往来一月余日,所画维摩诘一躯,工毕将欲点眸子,乃谓寺僧曰:第一日观者请施十万,第二日可五万,第三日可任例责施。及开户,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万钱。”所画维摩诘像据张彦远说“有清羸示病之容,隐几忘言之状。”于是,画名大震。顾恺之其他画迹史籍记载的还有《谢安像》、《桓温像》、《雪霁望五老峰图》、《荡舟图》、《笋图》、《庐山会图》、《水府图》、《水雁图》、《中朝名士图》、《女史箴图》、《列女仁智图》、《斲琴图》、《洛神赋图》等。尤其后四图流传至今,虽为唐宋人摩本,但都流传有绪,影响深远。其中《女史箴图》系根据西晋张华所著《女史箴》(意在讽喻贾后南风)文本所绘,通过对于诸多著名女性的故事描写,阐释了张华提倡“女德”所寓劝诫之意。(唐摩《女史箴图》现存9段:“玄熊攀槛”、“班婕有辞”等),画以刻画人物精神为主,“笔彩生动,髭发秀润”。《洛神赋图》,状写曹植著名诗篇《洛神赋》那种缘爱的失落而产生的凄美感伤的情怀。曹植所爱甄氏被其兄曹丕夺去,甄氏悲凉死去,曹丕将甄氏遗留的玉镂金带枕送给了他。曹植在回归自己封地时路经洛水,夜梦甄氏来会他,悲痛伤怀,融进洛水女神传说,写下一篇感人至深的《感甄赋》。诗中充满了强烈的抒情气息与传奇意味,成功塑造了洛神的美丽动人的形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云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飡。”顾恺之在画卷开始,便是描绘曹植和侍从立于洛水之滨遥望,那寄寓着他苦恋深情的美丽女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出现在水面,飘忽往来,可望而不可及,人物之间呈现出惆怅难期的氛围。画法上,张彦远评他:“紧劲连绵,循环超息,调格逸易,风趋电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