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界王广义的重要性
王广义,1984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中国“政治波普”最早的实验者之一,与张晓刚、方力钧和岳敏君被誉为中国当代艺术“F4”。
吕澎,1956年出生于重庆。1982年毕业于四川师范学院政治教育系,2004年中国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毕业,获博士学位,现为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副教授。
《新周刊》做十五周年庆典,主题选择了重估中国当代艺术。作为媒体,不免坠入“排行榜”之类的俗招,为当代艺术排一下座次,列一下“英雄”名单,以为这样可以吸引眼球。事实上,吸引眼球是真,其中两只眼球就是吕澎,因为杂志所列名单有谁没谁,引来了他的严厉质问:为什么没有王广义?
我很同情吕澎的质问。撰写“文革”后的美术史,很难想象没有王广义;撰写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当代艺术,很难想象没有政治波普。这不涉及到对王广义的评价,而是涉及到历史事件的重要性。
即使有人彻底否定政治波普,否定所谓的“F4”,但否定也是一种撰写,也必须有人在,否则如何否定?要知道,许多人努力一辈子,连被否定的资格都没有!写一部革命的或主流的美术史,这些人和事是“反面”教材,必须写,否则无以映衬革命或主流的伟大、崇高与神圣;写一部当代波普史,当代泼皮史,当代艳俗史,不是“反面”了,更必须写,因为,不写,就无以成就历史。所以我同意吕澎的质问:为什么没有王广义?
但是,吕澎质问的理由虽然理直气壮,但却让人有点狐疑。吕澎在义正词严的申辩背后,分明藏着与去掉王广义一样的逻辑。这一层意思,笔者倒有兴趣分析一二,以求教大家。
首先,吕澎认为,今天是一个“价值观混乱的时代”,混乱的表现是,好坏已经没有定评,不仅分歧很大,而且,常常还把“不好”的说成“好”,“好”的说成了“不好”。这“好坏”的确很让人郁闷。
现代主义艺术运动造成了艺术与公众的对立,这事已经不知给翻来覆去地讨论过多少次,多少睿智的大脑也一直在探讨这个可怕的问题。在中国,更可怕的问题还在于艺术风格的“好坏”与思想动机有必然联系,这一联系,人就基本上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至今还记得20世纪初苏俄批判新起的印象派,说那是“颓废坠落的资产阶级反动艺术”。那个年代以及稍后,一些画家把色彩画得漂亮一些,就成了“反动”家伙。今天,大概再也没有人愿意这样去批判这个导致现代主义的可怜风格了吧?!这说明今天不是“价值观混乱”,而是有的价值观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有的则可以借助权力或者资本或者两者都借助着而去大说特说。所以我的疑问是,吕澎质问背后,是否也有什么他一直在大说特说的?他之所说,是真正的价值观的言说,还是先通过资本、再通过权力去搅一个当代艺术之局?要知道,把艺术与市场视为一体,借助资本而让当代艺术“合法化”,从来就是吕澎的个人游戏与崇高目标!
其次,吕澎认为,《新周刊》对当代艺术的重估是“严肃”的,不是娱乐。吕澎的意思是:娱乐可以允许混乱,但严肃就不能允许了,严肃必须要有一个好坏的判断在里头。面对娱乐,我们可以无语,可一旦严肃了,我们就要过来较真。这一较真,“没有王广义”就成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吕澎为了论辩,无意中把《新周刊》本来就属于娱乐、至少超过百分之五十属于娱乐的庆典意义给抬高了。今天,我们固然希望媒体要严肃,但媒体的市场化早就意味着它已经自觉地娱乐化了,所以,要求一份杂志,而且很不幸,还是一份以策划为谋生方式的大众化杂志,不去娱乐娱乐,基本上是痴人说梦话,是体会不了办杂志艰辛的胡言乱语。尽管,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得声明一下,所谓娱乐也不见得都是坏事,寓严肃于娱乐之中以广见闻,把“思想”也给打扮得花枝招展,有关主管部门不也在提倡吗?板着面孔说教,全球化时代,谁还去理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