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 我在中国16年了。是的,他们有些不一样。你知道,中国当代艺术早期的那个年代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当时没有市场,当时有很多的实验作品,我们看到了玩世现实主义的开始,看到了波普艺术的开始,看到了行为艺术,录像作品。那个时候很多的作品都非常有力度。现在经济发展了,这意味着人们有跟多的钱,跟多的地方,有房屋住,有展览,有工作室;同时呢,经济的发展也意味着很多工厂的关闭,那么工厂的空间又会提供很多的技术上的支持;再有这形成了一个商业链,艺术家卖作品了,有钱了,既可以请工人,创作更多好的作品。
主持人: 但现大的情况似乎还是不想国外那么乐观,比如说会有好的基金会,赞助商,或者说政府保障艺术家等等。虽然国内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艺术家,但还是相对不够的。
凯伦: 就这方面来讲我觉得在中国的艺术家其实更加幸运。你知道在伦敦,柏林,艺术家的数量非常的多,我很少看的到艺术家工作室有像中国艺术家的这么大的,当然除了达明赫斯特以外。在中国,虽然收藏家,画廊,媒体不成熟,但是艺术家可以找到便宜的工作室,可以买便宜的材料,有便宜的人工,能够更好的创作;在英国,收藏家,画廊,媒体很成熟,但是各个方面都很贵,我觉得双方各有优缺点,有不同的运行方式。
主持人: 你一直在跟艺术家紧密的合作,说说你的那本书吧“Nine Lives”。写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
凯伦:我92年来的中国,后来我发现中国的当代已经开始发展起来了,但是整个社会,媒体和其它的一些文化环境等等都还没有跟上。当我计划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并没有考虑中国的读者,我考虑的是国外的读者,你知道,80年代的时候是有第一批国外的人过来看中国的当代艺术,而且80年代的几个大展也都非常的好。后来我碰到了一些国外来的人,发现在他们来之前,这些根本就没有了解,他们找不到相关的资料去阅读。当他们来到中国时,与中国的艺术家聊天都是通过翻译,有时候,翻译人员并不懂得艺术,有时候也会出现误解。那这些外国人,他们所知道的中国当代艺术其实都是他们自己的理解,是从他们自己的思维方式里得出来的,所以所有的东西呈现除了一种“外国口味”,这和我了解的中国当代艺术是很不同的,这些作品只有放在它的大条件下才能去理解。所以我认为我做这个工作是很重要的。
主持人: 你看到那本书的译名了吗?好像是《当代艺术的九个文化英雄》。为什么用“英雄”这么大的词来描述?
凯伦: 我没有想到要把它翻译成中文,因为内容中国人都知道,我是写给国外的人看的。这个名字的翻译确实很难,现在都没有好的字来形容。“Nine Lives”,九个人生,九个故事。其实艺术家的选择也是随机的,因为我想介绍从1985-1989这一段历史,那王广义是最早的1985年的,后来的就是方力均。我只是觉得这四年的东西很多,从王广义这一代,政治化的味道浓一些,到了方力均这里就变化了,之后他影响了后边的人。那当然了,在英语里“Nine Lives”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猫有九条命”,你永远都有机会,如果犯错了,如果不好,老天会给你从新来过的机会,所以对于艺术家来讲,必须要非常努力的工作。所以说,这些艺术家,他们很幸运,但是他们也必须努力奋斗,好好的经营老天给的这些机会。这个翻译“英雄”确实不是很准确,但这些艺术家确实是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