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是我的本能。……我的战略包含于四个原则中:第一,我只攻击那些胜利的东西——如果必须的话,我会等着它们变成这样时才攻击它们。第二,我只攻击那些我在攻击时我找不到盟友的东西……第三,我从不攻击人身——我只运用人物当作一个有效的放大镜,借此可以使那一般的,但捉摸不定且难于接触的丑恶看得更清楚。……第四,我只攻击那些排除一切个人差异的东西,只攻击那些其中缺乏不快经验之背景的东西。诚然,对我而言,攻击是善意的证明,同时,在某种环境之下,也是感激的证明。我借着它来表示我对一件东西的尊重,我借着它使某种东西显得与众不同;无论我是否把我的名字与一种制度或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无论我对两者是赞成还是反对,对我而言,一切都是一样的。……”
这里“批评”已经上升为一种思想方式而非简单意义上的思维举动。笔者引用尼采的这段自述想要说明的问题是,批评并不恐怖,恐怖的是我们是否已经丧失了真正批评的能力和基本素养。尼采身上所显露的才是批评的真正精神和素养,我们是否可以拿此精神审视中国当下艺术界的所有批评家?可实际情况的确令人汗颜。去年一个黄河清,跟别人争论时将自己留过学、获过博士等资历用来当辩护的挡箭牌;今年一个鲁虹,学术论证逼急动阴招进行人身攻击。笔者并不知道,这等素养的批评者是怎么样爬上去的,还竟然被称为中国当代最前沿的批评家、学者。这确实反映出中国当下艺术界的黑吃黑、马屁至上、忽悠至上等的宗旨。哀哉!当批评的独立性受到一系列蛀虫的玷污时,批评何以独立?我们是否应该从今日起多谈谈本民族精神的净化和批评家独立人格的重建。“出来混的,就得陪人家玩”,如果自己没有能力,那最好不要混,批评不是自言自语,而是一种术业的互动。学术观点的正面交锋乃是获取真理的必备条件,谁不情愿别人指责自己,那最好不要对他人指指点点。因为只有可接受他人批评者才有资格批评他人,这里接受别人的批评是前提条件。所以,即便我这里对鲁虹有十万分的尊敬,也不能不冒昧的批评,虽然鲁虹攻击王南溟猥琐,(这里姑且不论王南溟自身是否真正是猥琐的),而就从攻击性文章本身来看,鲁虹绝对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如果说他认为王南溟是猥琐的,那鲁虹自己充其量也是比猥琐还猥琐。攻击性文字中加杂着流氓气跟贱气。年轻人所信仰的批评,难道是此等货色?奈何如?
二 、鲁虹与王南溟的学术分歧
从80年代开始,中国画领域的争论就持续不断。稍稍熟悉有关“中国画”争论史实的人都知道,鲁虹与王南溟曾在中国画领域的争论是对中国画、水墨画理论建构有过比较大的影响的人。王南溟奉行普遍主义理论,当时成为“水墨媒体论”的代表人物,而与其相对立的一群人奉行相对主义理论,即“本质主义”理论,也就是“画种论”。鲁虹与王南溟各自所持理论最大的分歧点是:画种的去留。由于二者面对“画种”的不同态度,导致二者理论立场的分歧。当然,双方理论见解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有不同的声音在那争论。当时,鲁虹与王南溟都试图让中国画走向现代,但由于二者着眼点的不同而促使其各自理论见解分道扬镳。王南溟见解是,中国画的“画种论”必须摒弃掉,只有摒弃“画种”,中国画才能真正走向现代,与国际接轨;而鲁虹的见解是,“画种”——中国画、水墨画的材质特性与地域特性一旦取消,那“中国画”、“水墨画”就不是中国的、本民族的了。但是从各自所持理论观点、立场上来看,鲁虹显然有“民族主义”的嫌疑,而王南溟有“西化”的嫌疑。但是,笔者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有分歧就会有争论,只有通过讲道理、争论、雄辩,有些被遮蔽的理论问题、分歧才会被理清楚。